政策漩涡里的疫苗四强：业绩承压，战略分化

美国疫苗信任危机愈演愈烈，赛诺菲、GSK、默沙东和辉瑞这四家全球第一梯队疫苗公司业绩承压。据第三季度财报，多款明星疫苗产品的销售业绩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滑。

这些公司提到，疫苗业绩下滑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美国疫苗宏观政策变化的影响。

自今年初Robert F. Kennedy Jr上任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HHS）部长以来，一系列改革动作不断，如撤换美国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CDC）免疫实践咨询委员会（ACIP）所有成员、将新冠疫苗从美国CDC此前制定的儿童疫苗接种计划中移除等，相关政策屡屡掀起舆论风暴。

11月19日，美国CDC更新网站称，“疫苗不会导致自闭症”的说法缺乏证据支持，研究尚未排除婴儿疫苗会导致自闭症的可能性（见下图）。这动摇了该机构长期以来认为“疫苗不会导致自闭症”的立场。此前，“疫苗导致自闭症”的说法刚被提出就遭到医学界的驳斥。

在疫苗政策“背刺”之下，四家MNC正竭力施策以扭转业绩颓势。

赛诺菲：Beyfortus逆势增长

据赛诺菲10月公布的第三季度财报，主要受流感疫苗销售额下降的影响，其疫苗整体销售额同比下降7.8%，为33.57亿欧元。不过，第三季度唯一实现增长的婴儿RSV预防用长效抗体尼塞韦单抗（Beyfortus）对冲了今年以来疫苗板块一大部分下滑的业绩。在Beyfortus的销售贡献下，今年前三季度疫苗整体销售额同比下降为0.7%。（见下图）

来源|赛诺菲官网

具体来看，第三季度流感和新冠肺炎疫苗销售额为15.25亿欧元，下降16.8%。主要受德国市场价格竞争压力的影响，欧洲地区销售额下降25.6%；由于本季初疫苗接种率较低，美国销售额下降11.4%。

目前赛诺菲疫苗管线的业绩贡献对流感疫苗依赖程度较高，该公司对今年冬天流感季的业绩表现似乎不太乐观。“在最初的几周里，我们观察到流感疫苗的接种率略显疲软，尤其是在美国。”赛诺菲全球执行副总裁、疫苗全球负责人Thomas Triomphe在接受Fierce采访时曾提到。

此外，降幅较大的还有脊髓灰质炎/百日咳/b型流感嗜血杆菌（PPH）基础疫苗和加强疫苗。该疫苗第三季度下降12.2%，销售额为6.42亿欧元。根据赛诺菲的解释，下降原因是今年早些时候部分公共市场的基础疫苗销售交付节奏有所调整。

而Beyfortus的逆势增长成为亮点：销售额为7.39亿欧元，同比增长19.8%。这主要得益于其在全球多个国家和地区销售网络的快速扩张，尤其是在欧洲销售增长了166.3%，世界其他地区销售增长了526.7%。不过，Beyfortus在美国市场销售额下降了21.4%，赛诺菲对下降原因的解释是“去年同期基数较高以及季初现有库存水平的限制”。

目前，Beyfortus已在包括中国、美国在内的40多个国家为婴儿提供防护。其对中国市场寄予厚望，但囿于中国药品注册分类的限制，Beyfortus作为预防用抗体，想像疫苗一样通过疾控路径触达到更多高危人群面临诸多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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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诺菲告诉研发客，在国内有关部门的指导和支持下，多个地区进行了诸多创新尝试和探索。自2024年Beyfortus正式在中国落地使用以来，该产品已经在上海、北京、天津、湖北等地收获了诸多创新管理和使用经验。内蒙古、山东、辽宁、重庆等地区也在探索拓展该产品应用场景的可能性。未来，赛诺菲希望通过更多地方的创新应用实践，让Beyfortus更好地惠及更多中国家庭。

赛诺菲还在继续巩固RSV领域的布局。目前，赛诺菲正加速推进预防老年人RSV和人偏肺病毒的mRNA疫苗SP0256以及用于预防RSV、人偏肺病毒和3型副流感病毒疫苗SP0291的临床研究。今年7月，赛诺菲看中了Vicebio公司针对RSV的非mRNA疫苗，以11.5亿美元预付款收购了该公司。

10月下旬，其处于临床后期的一款针对幼儿RSV感染的鼻内减毒活疫苗SP0125，因Ⅲ期研究效果不佳而终止。目前，在RSV赛道赛诺菲仍主要依赖Beyfortus。

GSK：直言美国市场拖累疫苗业绩

今年第三季度，GSK的疫苗业务收入为26.78亿英镑，按固定汇率计算同比增长2%（见下图）。GSK在财报中提到，这主要得益于带状疱疹疫苗Shingrix和RSV疫苗Arexvy在美国以外市场的强劲增长。

来源|GSK官网

具体来看，Shingrix第三季度季度销售额达8.3亿英镑，同比增长13%，这主要由欧洲市场需求增加推动（+48%）。财报指出，美国市场销售额下降15%，拖累了整体业绩，原因是“未接种疫苗消费者群体的接种速度持续放缓”。财报还提到，销售额还受到阶段性影响，即今年上半年GSK给中国合作方智飞生物的交货量有所减少。

GSK首席商务官Luke Miels在接受Fierce采访时曾提到，GSK会调整Shingrix在美国的策略，将专注于合并症患者和高风险人群，已取得了一定积极的成效。但由于疫苗相关的宏观因素，美国市场仍然充满挑战。

Luke Miels将于2026年1月1日接替Emma Walmsley出任GSK的首席执行官。

目前，GSK正在加大Shingrix在美国以外地区的推广力度，美国以外前十大市场Shingrix的接种率约为10%，有进一步放量的空间。

脑膜炎疫苗和Arexvy第三季度的业绩分别实现5%和36%的增长，同样归功于欧洲和国际市场的贡献。因季前渠道库存减少加上市场接受度降低，Arexvy在美国的销售额出现了下滑。财报特别提到，去年6月美国ACIP修改了Arexvy针对老年人的应用范围，不再建议60~74岁无高风险者接种，这一定程度导致今年上半年美国市场的需求下降。

GSK的流感疫苗和其他成熟疫苗的销售额分别下降了22%和8%。其中，流感疫苗销量下降主要发生在竞争激烈的美国市场。

默沙东：老品承压，新品破局

默沙东的疫苗管线中，除了新上市的肺炎球菌疫苗Capvaxive外，其他几款核心疫苗产品的销售额在今年第三季度均有所下降。

下降最为显著的是人乳头瘤病毒（HPV）疫苗Gardasil/Gardasil 9，其第三季度销售额为17.49亿美元，同比下降了24%。其业绩下滑的主要原因是中国市场需求减少，若不计中国市场，销售额下降为2%。

默沙东高管在第三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还提到，日本的疫苗补种报销计划已经到期，且美国疫苗推荐政策可能带来后续挑战。

“美国市场存在一些宏观因素的影响。” 默沙东首席财务官Caroline Litchfield在会议中谈及美国市场时称。ACIP推迟了原定于今年夏季对HPV疫苗指南修订的投票，不过，Caroline Litchfield认为，ACIP未来可能出台的相关建议，或许会对后续销售产生影响。

受美国市场需求下滑影响，ProQuad（预防麻疹、腮腺炎、风疹和水痘‌）、MMR II（预防麻疹、腮腺炎和风疹）和Varivax（预防水痘）三款疫苗合并统计销售额为6.84亿美元，同比下降了3%。

另一款肺炎球菌疫苗Vaxneuvance的销售额为2.26亿美元，下降了6%。不过，这一降幅已被美国CDC针对该疫苗的储备行动，以及RSV预防性抗体Enflonsia的业绩所抵消。

当前或许不是推出新款疫苗的最好时机，但新上市的肺炎球菌疫苗Capvaxive的表现颇为亮眼：第三季度2.44 亿美元的销售额显著高于第二季度的1.29亿美元。Capvaxive是全球首款成人肺炎球菌疫苗，自去年10月该疫苗获美国CDC推荐50岁及以上人群使用以来，累计销售额已达5.3亿美元。

Capvaxive连同默沙东其他管线中的肺动脉高压药物 Winrevair（第三季度同比增长141%）、新的抗癌药物Welireg（第三季度同比增长42%），以及斥资100亿美元收购Verona Pharma时获得的慢阻肺药物Ohtuvayre，可能成为2028年Keytruda专利到期后新的增长引擎。

辉瑞：新冠疫苗的挑战仍在持续

在辉瑞财报重点提及的疫苗中，仅蜱传脑炎疫苗TicoVac在第三季度实现了销售额增长。

新冠疫苗Comirnaty全球销售额同比下滑19%，为11.5亿美元。新冠疫苗销售下滑对辉瑞而言并非新挑战，自新冠从疫情期转向流行期后，Comirnaty和抗病毒药物Paxlovid便难以再达到疫情时期的销售水平。

Comirnaty近期表现不佳还因为受到了“美国新冠疫苗推荐范围收窄导致适用人群减少”的影响。8月底，辉瑞与BioNTech合作开发的更新版新冠疫苗获得了FDA的批准，但与此前的批准不同，更新版疫苗对多个年龄段人群的使用有限制，仅适用于有基础疾病的人群。

刨除新冠疫苗的影响，辉瑞其他疫苗业务在第三季度的表现同样不太乐观。肺炎球菌疫苗Prevnar系列第三季度全球销售额为17亿美元,下降3%；RSV疫苗Abrysvo下降22%，为2.79亿美元。

Prevnar和Abrysvo的市场表现主要受到了美国市场的拖累，其在美国以外市场销售额均实现了增长，其中Abrysvo增幅达75%。在财报电话会议上谈及辉瑞疫苗业务时，辉瑞CEO Albert Bourla表示对美国以外市场的机会感兴趣，称其疫苗产品是国际市场的重点关注对象。

针对Abrysvo在美国近期的困境，Albert Bourla坦言“的确面临目标人群接种意愿降低的阻力”，但Abrysvo在美国仍占据59%的市场份额，辉瑞将继续巩固其领先地位。他还提到，尽管第三季度Prevnar系列在美国的销售额下滑，但其在全球儿科肺炎球菌疫苗领域仍处于领先地位，在美国成人结合型肺炎球菌疫苗市场也保持领先。此外，新冠疫情可能发生起伏，Comirnaty的使用率也可能将随之变化。

mRNA双雄分野

虽然上述四家MNC疫苗业绩下滑并不能全然归因于美国市场的变化，但或多或少均受到了美国市场的拖累。业界担忧，美国疫苗政策环境的持续变动或将产生全球性的潜移默化影响，为全球疫苗产业增添更多不确定性。

这一趋势不仅体现在四家疫苗巨头的业绩变化之上，曾与之同台争辉的Moderna和BioNTech，其近况也可窥见一斑。

BioNTech率先转身，凭借新冠疫苗赚取的大量资金收购肿瘤药项目，构建“mRNA+IO+ADC”三轮驱动的肿瘤治疗管线，如今230多亿美元的市值已是Moderna的2倍有余。

Moderna则没那么幸运。过去一年间，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部长Robert F. Kennedy Jr.多次质疑mRNA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提出取消联邦政府为mRNA疫苗研究提供的资助，Moderna屡屡被其反疫苗言论及政策波及。

如今Moderna正将研发重点转向肿瘤项目。11月20日，Moderna砍掉了3条mRNA疫苗管线，现有疫苗管线保留已获批或临近上市的产品，Moderna预计这些产品能使其在2028年实现收支平衡，后续将为肿瘤和罕见病项目的研发提供资金。为了在等待新增长点出现期间拥有充足的资金，Moderna近日向投资管理公司Ares Management贷款15 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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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姚嘉

yao.jia@PharmaDJ.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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